看着奥托如此随意的做出决断，于连心下咋舌。
这人站的太高、看的太远，已经彻底脱离“具体的人”了。
但反过来说，这种选手，很容易“不屑于”跟其他人玩心计。
像自己之前忽悠阿米斯伯爵戈弗雷时，那种主动降低身段、进入对方逻辑的论述，在奥托身上，多半是不会出现的。
既然如此……
“我大致理解您的设想了。但，您说要‘带领全人类走向飞升’，又为何要对北地出此毒计，放任王都内爆发如此高烈度的宗教战争，乃至于计划以地龙在王都市内巷战？
“更进一步说，那些被沉重税负压榨到家破人亡的人，那些早已流离失所、只能在边区当流民的人，他们在您的计划里，还是‘人类’的一份子么？”
于连低沉着声音，问出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说到底，尽管他与奥托“同性相斥”，在很多本质问题上有着相当程度的分歧，但两者直接的冲突，还是源自“拯救朗格尔城”“拯救巴士利城”这几个任务。
如果有办法，确认奥托并非一定要剑走偏锋、危害王都，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比如，说服奥托废除边区税负、承认北地独立，直接解决起义军的燃眉之急；甚至让他在这场冲突中保持中立，乃至另立新君，共行新政。
尽管知道这多半只是幻想，但在如此时机下，如果不试试就直接否定这种可能性，于连实在难以接受。
“当然是。”
奥托眉眼低垂，平静的回应着。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似是哀愁。
“我与其他那些纯粹基于求知欲而行动的秘术师们，略有不同。我是先接触了辛迪加组织，对大秘仪那崇高理想感同身受，而后才求索根源，希望能实现‘魔力极大丰富’的世界，让人世间，真的成为‘地上天国’。
“也正因此，我几乎是辛迪加百年历史上，第一个正面登上历史舞台，深刻入世，乃至于在国家历史上留名的人。
“对其他多数秘术师而言，只要能抵达神域、触及根源，其他人都不过是过客，是自己计划的垫脚石。但对我来说，如果没能实现‘人类种族的飞升’，没能与世人一同迎接新世界，那一切将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对北地百姓，对王都居民，对长老会的信徒们，下此毒手呢？”
“这正是我为何要执行第三步计划的原因。”
奥托再次勾动手指，沙盘迅速分层，地表向上升起，露出地底分设于大陆各地的法阵点位。
“在我的计划中，无论是攫取王国权柄的大战，收拢统一人类世界的政斗，还是后续惩戒那些邪恶又卑劣的异种族、彻底清扫凡世遗毒的战争，都是要死人的。
“而我不愿意，看见流着相同血液的同胞们，在新时代的黎明前，就此消亡。
“另一方面，想要真正建立起‘登神天梯’，有太多属灵方面、魔法层面的前提条件需要满足。这些条件基本都需要足够多的人口基数，因此折损人员本身，就是要尽可能避免的。
“二者结合，我们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奥托伸出双手食指，在面前缓缓交叉。
“基于对大量死灵学类型法术，尤其是‘失落的法术’的研究，我们确认了，只要灵魂仍旧完整并保有意识，生物就有‘死而复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