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霍云霆也吃完了面。
出门时谢惊鸿十分自然的挽上他的手，两人像寻常情侣那样，亲密的走在大街上。
唯一不同的是，这优越的长相，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马路对面的医馆门口，等着两个人。
一个是前来就诊的病人，另一个，是看上去需要治病的熟人。
霍景阳几天下来瘦的不成样子，胡子拉碴，头发也看上去许久没有剪了，也没有打理，就这么随意遮挡在眼前。
看到两人甜蜜的牵手过马路，牙关已经咬紧。
霍云霆远远就看见他了，过了马路就让谢惊鸿进去忙自己的事。
“搞得定吗？”谢惊鸿警惕的看着像只流浪狗一样的霍景阳。
“就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听话，进去。”
谢惊鸿乖乖点头，和霍景阳擦肩而过时，能看见那小子眼里迸射的怒火。
小崽子，何苦呢。
她心里这样想着，按了指纹开锁，招呼病人进去。
霍云霆走的缓慢，不等他走上台阶，霍景阳就冲了过来。
倒是也没像寻常来找分说的人那样抓霍云霆的衣领，但是也差不多了。
“霍云霆，我问你，你这是要对霍家赶尽杀绝吗？”
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秦芝的事，配合调查，找律师，走流程，甚至还去庙里找了霍岩风。好容易才有时间找霍云霆问个清楚。
霍云霆散漫的看着他。
“你觉得呢？你想让我对你赶尽杀绝？霍家，呵，霍家还有人吗？”
霍云霆的话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霍景阳嘴角抽搐，又上前一步，“爷爷说你不会，我今天就想找你问个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霍家？爷爷好歹也把你养大，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大哥，你怎么忍心让霍家家破人亡？”
霍景阳像个孩子一样，稍矮霍云霆一头的他，凑近了还要仰头看着，委屈的不成样子。
“说了你也听不懂。”
霍云霆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刚才被他碰到的衣角。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平等对话，想报仇，等你有实力了再说说，现在收拾你，我都嫌掉价儿。”
霍景阳哪里受的了这种侮辱，终于冲上去揪住霍云霆的衣领。
“要不是你，我们霍家不会变成这样，霍云霆， 你就是个恶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经历这一切！”
他痛苦极了。
家没了，爸没了，现在妈也进去了。
他这个在霍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公子，好不容易在经历巨变后打起精神，想要撑起这个家，可是现在连家都没了，他还能做什么？
霍云霆不光毁了霍家，现在连他的希望都掐灭了。
霍云霆未动，就这么垂眸看着他，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表情依旧闲散。
“霍景阳，你或许可以听一听老爷子的话。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你，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于霍云霆而言，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向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一如当年初见时把他拎着伸出高楼之外，所以他们没有积攒下来的仇恨。
他也没有想过要对付霍景阳。
他后几个字，咬牙警示。
“惹怒你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杀了我啊！”
霍景阳无助又绝望，开始对着霍云霆撒泼。
“要发疯去找你爷爷，我不是你该撒娇的对象，霍景阳，有本事就翅膀长硬了来找我报仇，没本事，就回家藏起来，别出来丢人。”
霍云霆拉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转身进医馆，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警告的指着他道：“你要是再来医馆，小心我连你爷爷也让你见不到。”
霍景阳是懦弱的，这一点霍云霆比他自己都清楚。
现在这种时候，霍景阳肯定很需要一个依靠，而霍老爷子是他在北城唯一可以依靠的。
霍景阳怔在原地，看着医馆门被他绝情的关上。
他有些想哭，却又不想被霍云霆看见。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为什么要跑来找他羞辱自己。
他正愣三秒，忽然发疯一样的顺着街道奔跑。
霍云霆的态度还不是让他最难受，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霍岩风。
他把秦芝即将入狱的消息带给他，请他出手帮忙。
谁料，霍岩风只说了句：“我已了却凡尘，凡尘的人与事都和我再无瓜葛，施主请回。”
当时霍岩风听到消息的时候，仿佛已经料到了秦芝一定会这么做，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霍景阳的几经哀求，毕竟秦芝走到今天，一切事情都是因霍岩风而起。
听到他这么说，霍岩风进屋写了封信让他带给秦芝。
霍景阳当时没有打开那封信，直接和律师带着去见了秦芝。
原本还以为见到儿子开心的秦芝，在看了那封信之后，整个人就崩溃了，哭的撕心裂肺，又愤怒的大喊大叫。
直到她被人带走，霍景阳才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信上，只写着两个字——
“因果”。
何为因，何为果？
所有事情看似都归于因果，但只是他们给自己找了个摆脱这一切的借口罢了，所有的罪责，终究都只归于了秦芝一人。霍景阳是这么想的。
经历这么多，他原先所认知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终于重新认识到，什么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