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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来龙去脉(二)(2 / 2)

元宝大惊失色。

陈暖昕也变了脸色。

云净索性低眉,一口气将此段说完:“起初的时候,夜夜宿在冷宫,宫中之人便多非议,晋帝与陈皇后的事情便在宫中悄悄传开,晋帝便将宫中之人近乎杀完,又置了一批新人。自此之后,晋帝安排了替身在冷宫中,扮作陈皇后,而陈皇后则被晋帝安置到了后宫之中,也就是后来炙手可热的荣妃……”

陈暖昕根本没想过这其中一处,便跌坐回椅中。

云净继续道:“晋帝极其宠信荣妃,也就是陈皇后,陈皇后的人在宫中无人敢拦,末将也不知明月将军如何与陈皇后接头上的,但明月将军在北舆行事皆是听令陈皇后,当日明月将军同末将商议要将小皇子送去洛家安置,明月将军连夜将消息送去给到的人便是陈皇后。这些都是末将在许久之后才知晓的。而翌日,明月将军同末将一道出发南溪县,接上小皇子,便往燕韩国中来。这一路虽有波折,却大抵顺利,可在入了燕韩后许久,即将抵达冠城的时候,明月将军忽然变卦,说与其将两个皇子都放在洛家,还不如分开两处安稳。若是洛家暴露,受了牵连,还可为先帝保留一丝血脉,末将不知明月将军是何时起的这份心思,但若是明月将军是说,燕韩如何都安全过北舆,将小皇子在冠城附近找处人家寄养,这样在明月将军和末将回燕韩的时候还可以一并照看。于是,原本要接小皇子回洛家安置的计划,就忽然变成了在安县找了一户姓刘的人家寄养,小皇子就寄养在安县一户姓刘的人家里……”

陈暖昕抬眸:“所以西儿是自幼寄养在安县这户姓刘的人家的?”

她早已记不得从前的事,原来西儿小时候也是在燕韩,却不在洛家,陈暖昕忽得想起青帝多疑的性子,忍不住问道:“那是一户怎样的人家?”

云净道:“我与明月将军寻了三日,选了一户看起来模样老实,又家境殷实的,想的便是小皇子不要遭多少罪,谁知……”云净叹息,“谁知这户人家只过了一年半载,便离开了安县,我同明月将军如何寻都未寻到……”

陈暖昕大惊失色:“怎么会?”

但诧异之后,陈暖昕又很快平复。

其实青帝性子多疑,又对燕韩极不信任,更不愿提及幼时的事,但这么多人似是只有明月九知晓他的经历。若是安县这户人家真像云净所说,是户老实又殷实的人家,青帝今日的性子不应当如此,其后应当发生了些事情,才让他变成了今日这幅模样。

元宝却不言语,只是默默看向一侧的陈暖昕。

她是都不记得了。

记不得早前的一切事情,记不得他和舅舅,也记不得他曾去安县寻过这户刘家,也记不得她曾去虹石口救他……

对他来说,他同姐姐幼时最珍贵的记忆,她全都不记得。

元宝忽得悲从中来,却不似早前般落泪,而似心底某处被剪子狠狠剪碎一般,心中的郁结寻不到出口。

忽得,听陈暖昕开口问道:“那明月叔叔见过元宝吗?”

元宝也反应过来。

早前云净是说他同明月将军一道送小皇子来燕韩,也同时要来冠城看他和姐姐,但他印象中并不记得见过这样的人……

元宝也疑惑看向云净。

云净摇头:“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明月将军并未来得及同末将一道去冠城,末将便同明月将军一道赶回了北舆国中。”

确认元宝安好,以及同舅舅见面,应是大事,明月叔叔应当不会轻易在此时掉头回北舆才对!

云宝也自然不解。

云净道:“晋帝登基后一直以残暴著称,明月将军与我在安县准备往冠城去的时候,接到陈皇后的心腹送来的消息,晋帝起了疑心病,怀疑宫中有人与乱党勾结,将宫中的妃嫔和宫中杀了大半,已经杀红眼的晋帝早就丧事了理智,又将矛头转向了朝中的旧臣。陈皇后和早前许多先帝的心腹大臣都岌岌可危,陈皇后请明月将军救命。得了陈皇后的消息,末将同明月将军立即动身回北舆,也是那个时候,末将才知晓了陈皇后一事的始末,也才知晓晋帝一直以来的偏头痛和没有子嗣都是因为陈皇后暗中下药的缘故,虽不知陈皇后如何做到的,但明月将军同末将赶回北舆京中时,情况已经很遭。早前不少肱骨之臣都遭了晋帝毒手,照此下去,恐怕整个北舆都将覆灭。于是陈皇后和明月将军商议直接刺杀晋帝一事。”

“刺杀晋帝?”陈暖昕骇然,这个时候的晋帝已有警觉,怎么可能成功?

晋帝已经起疑心杀了后宫大半多的人,没有理由不怀疑到陈皇后头上,这时候陈皇后同明月叔叔商议刺杀,不是铤而走险,是自投罗网,等着被晋帝瓮中捉鳖!

果真,云净闭目,似是不想去回忆这一幕。

但又不得不记起:“明月将军召集旧部和义士,共商刺杀大计,明月将军手上的全部筹码都压在了这一次刺杀行动上。而一旦刺杀成功,北舆国中不可一日无君,明月将军便让末将十万火急赶回燕韩,自燕韩国中将少主借回,一旦刺杀成功,便助少主复位!”

陈暖昕无需多想便知晓一定失败,这是在晋帝眼皮子底下,被人特意放出破绽,好一网打尽。陈皇后和明月叔叔怎么会信?

又许是,熬了这么多年,早已失了耐性,明知此行凶险,还非要兵行险著。

云净叹道:“当日壮志成成,歃血为盟,末将便启程回了燕韩国中接少主。可等到冠城时,末将便将明月将军的打算说与洛淮林听,但当时陈皇后一事不便暴露,末将对洛淮林和小姐都说的是先帝心腹在运筹帷幄,此事有九成把握,便是失败了,也不会暴露少主。洛淮林却不赞同,说兹事体大,不可轻举妄动。北舆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会牵连甚广,晋帝能坐上今日这个位置,绝非一个刺杀便可轻易得逞的,洛淮林坚决不同意末将将少主带回北舆。末将当时脑中已是一片混沌,见洛淮林不同意,便想强行将少主带走,但末将一人,洛家豢养的死士众多,末将根本带不走。末将只得去寻小姐,同小姐说将少主接回北舆继承大统,好正长宁郡王府之名。小姐也一直想为长宁郡王府平反,眼见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兴许要再上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小姐便去寻洛淮林,只是小姐去寻,洛淮林也不同,小姐当时同洛淮林大吵一架,也激洛淮林说他贪恋燕韩国中的富贵,不愿牵涉其中,根本不想管爹娘枉死之事,也根本没想过让元宝北舆,而是想让元宝安安稳稳在燕韩国中做个商人。洛淮林气得不行,可小姐如何劝,洛淮林都不松口,后来小姐便唤上初夏和末将一道,想偷偷带元宝离开燕韩回北舆,最后在燕韩边界时被洛淮林的人拦下。当时北舆近在眼前,小姐怕前功尽弃,便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诸如北舆出事的时候问洛淮林在哪里,而此时,问他装什么好人?洛淮林也大怒,说怎知这不是陷阱?小姐只想带元宝回北舆,便一头热,说就算这是陷阱,你同元宝死了,也好过在燕韩,在洛淮林眼皮子下,三人一道苟延残喘得好!其实北舆宫变,长宁郡王府出事,此事对洛淮林的打击本就很大,那时便急火攻心病倒过,大夫交待过不可再受刺激,加上洛淮林为北舆之时日日殚精竭虑,这几年里好似老了十余岁。在当时千钧一发之际,洛淮林心中又急,小姐一袭话气得洛淮林急火攻心,忽然中风……”

元宝垂眸。

陈暖昕攥紧手心,心底好似被沉石死死压住一般,连喘息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那时为何如此糊涂?

也一定后悔莫及。

云净也道:“因洛淮林中风一事,我们回北舆之事被耽误,也因得这趟耽误,才发现此趟刺杀失败了,晋帝早有准备,也将所有的人顺藤摸瓜,一一除尽。明月将军断了一条腿,一只手臂才保全了一条性命逃出,陈皇后也因此次受了牵连,被晋帝关进了冷宫,动辄便当着宫人的面公然行凌.辱之事。幸得当时洛淮林将末将和小姐,还有少主拦下,我们并未出现在燕韩,而陈皇后也并未透露洛家之事,所以洛家也好,少主也好,才得以在燕韩安稳,而此事之后,陈皇后这条线便等于断了,洛淮林也中风不起,好似整盘棋,忽然之间全部陷入了死局。是末将怂恿小姐,害了洛淮林,害了小姐,才造成后来的结果……”

云净言罢,厅中都死一般的沉寂。

陈暖昕和元宝皆未开口,厅中静得只能听见三人呼吸的声音。

陈暖昕此刻才觉心底真正坠入了深渊冰窖里。

无论云净如何,但是因她的缘故,才让舅舅和洛家陷入了这般境地,也让整个局面到了先前那般不可收拾的模样,她当初若是听舅舅一言,那舅舅便不会中风。

兴许,若是云净带不回元宝,明月叔叔和陈皇后便会推迟行刺之事……

可这一切都没有这么多如果,也无法再重来一次。

舅舅中风,她是始作俑者。

现在的她知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知晓再艰难之事也从未有过所谓的捷径,只有徐徐图之。兴许,也是舅舅中风一事之后,她才学会了沉稳,审时度势。

“后来呢?”陈暖昕语气中已有哽咽。

云净道:“自洛淮林中风起,小姐便接过了洛淮林身上的担子,小姐天资聪明,又肯吃苦,她从一窍不通的账本看起,不日不夜研读洛家所有经营产业的全部上下游信息,又跟在洛家总管事石怀玉身后跑了诸多地方,耗了旁人看似不可能的精力,也凭着小姐过目不忘的天资,终是以一个女儿身,将洛家偌大的摊子给撑了下来,也启动了洛淮林早前一直想做,而却未来得及做的鹿北商路。往后三年,小姐将洛家的担子扛了下来,成了洛家的当家人,以洛家为靠山,借助燕韩国中的权贵,为北舆之事筹谋,为了掩人耳目,小姐还放出话去,让燕韩国中大街小巷都相信小姐是个面容丑陋,体态臃肿,颇无教养举止之人,断了旁人的念头。而自小姐接手洛家生意后,洛家的局面也比早前更好,于是小姐留在燕韩国中,末将还是继续在北舆和燕韩国中来回。北舆之事,因早前的莽撞近乎全盘尽毁,明月将军一条线近乎全断,而明月将军也断了一只手,一条腿,成了半个废人。北舆之事,举步维艰。明月将军不愿离开北舆,末将只能将明月将军安置在北舆国中,每回去的时候都要去探望,而明月将军因早前之事,觉得无脸见少主和小姐,便求末将不再小姐同少主面前提起他。末将答应,也替他守口如瓶。如此便到了燕韩的第四个年头,末将在北舆除了诛杀几个晋帝的走狗之外,并无旁的收获,回冠城前,本想先去安县刘家看望小皇子,结果,安县刘家却忽然搬走!末将大惊失色,在安县周遭寻了整整三月,都无果,末将对不起先帝,对不起洛妃,对不起明月将军,末将没有照看好小皇子。末将,末将就应当在出事后将小皇子直接接回洛家……末将该死……”

云净仿佛真的记起了早前时候,一时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才道:“此后的几年,末将一直在北舆国中打探消息和燕韩国中寻找小皇子之间,却诸事无成。到了第五年和第六年间,末将觉得看不到希望,也曾自暴自弃,又跟随江湖义士一道去刺杀晋帝,结果险些送命,幸得最后捡了一条性命,在韦式函的帮助下延口残喘回了燕韩,被小姐派来的初夏寻到,带回了京中,那是燕诏五年年底的事。也正是因为这次刺杀行动,末将认识了韦式函,韦式函在北舆国中是手握重兵的权臣,连晋帝也都忌惮三分,当时正抨击晋帝暴政,同晋帝起了冲突。末将被他所救时,同他聊得投机,又见他手握兵权,那是实权,并非早前明月将军召集的旧部和江湖义士一般,末将便将少主和小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韦式函,韦式函大喜,说要借出使燕韩的机会同小姐和少主见面,只要确认小姐和少主的身份,便回北舆国中起兵,国中知晓先帝遗孤尚在,定然云集响应,届时少主便可恢复真正的身份,登上北舆皇位。末将心中大喜,隐忍多年,终是看到希望,当下便让初夏给小姐送信,说到了韦式函愿助我等行事,让小姐带上少主,在燕诏六年正月的时候,同韦式函在燕韩京中见面。因是韦式函的缘故,小姐也多番遣人打听,都觉此次韦式函见面可行,于是,便约定了燕诏六年的正月初十在燕韩京郊的丽湖白塔见面……”

云净话音未落,陈暖昕错愕,出声打断:“丽湖白塔……韦式函死在丽湖白塔了……”

她记得早前盛明远曾同她说起过此事,只是盛明远是说丽湖白塔一事后,明月九便失踪了,莫非,这两件事之间有何关联?

云净惊讶:“小姐记起了?”

陈暖昕摇头:“我只是听盛明远说起过有这桩事。”

元宝却道:“我记得燕诏六年初的这场会面,早前当是云净你同姐姐说韦式函要见我,姐姐便同舅舅说起要带我一道入京,后来临行前,又收到你的密函,说韦式函要单独先见姐姐,而后再见我?”

云净点头:“是有此事。”

陈暖昕不知其中缘由,便听得有些疑惑。

只是眼下才忽然知晓,原来当年的丽湖白塔,韦式函是来见她的。而盛明远到眼下应当也并不知晓此事,所以同她说起丽湖白塔之事时,是在说明月九。

那便是她当时连盛明远都隐瞒了。

也是,若非隐瞒,盛明远为何自始至终都不知北舆之事?

思及此处,云净又道:“小姐,在丽湖白塔与韦式函见面之前,还有两件事需同小姐说明,方才知晓后续。”

“哪两件?”陈暖昕问。

云净道:“说两件事,便也是两个人。一人是盛明远,另一人是明月……”

“明月九?”元宝僵住!

陈暖昕心底在此刻似是被揪起,而见得元宝吃惊的模样,元宝应是也知晓明月九的。

陈暖昕回眸,压住心底的震惊,看向云净:“你说。”

云净道:“燕诏五年九月的时候,小姐同盛明远在丰州成亲。”

听云净的意思,元宝大为诧异:“姐姐,连这个都记不得了吗?”

先前见盛明远同她亲近,他以为她只是记不得他而已。而见陈暖昕缄默,元宝也才想起,姐姐先前确实说过全然记不得了,便连盛明远也都记不得了……

“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元宝眼底猩红。

陈暖昕也压住心底的波澜,朝云净道:“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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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不是有意断更的,写了一章觉得写了一半不到这事儿没说清楚,又写了第二章,发现还是没说完,今天继续写到第三章才有个雏形,但是还没写完,应该下章就结束这里了,云净知晓的就讲完了。

再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