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意外心境下放开嗓门的疑问,霍庆芳轻巧地哼了一声。樊静文久违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笑道:“要不人都说辉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自己活’呢,公司里好多门道,要像您这样,怕是埋头干一辈子也不能——”她做了个向上的手势。也专注于韩国演艺话题的涂正熙说:“可不,大家都觉得辉哥一副隐士做派,而且是那种所谓的‘大隐’,就是谁说的来着,叫‘大隐隐于朝’,好在是咱们外文部,要跟昊纤这娱乐新闻那儿,那赵瑜卿可是不大接受的。”
“嗯,怎么讲?”我依然有些紧张起来,看向袁昊纤。她微微笑道:“人家可罕见地引经据典地告诫我们呢,说是孔老夫子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大家必须多交流,互相学习,谦虚热情,等等吧,列举出好几个要求。然后总结了,说一个人只管自己埋头干一定不行,那是傻干、瞎干,别说出成绩,不拖部门后腿就不错,因为这是一个集体,只有团结协作,才能一起进步,否则肯定不适合这个工作。”
我随口开玩笑道:“古今那么多《论语的注解,没想到你们赵部长还能独辟蹊径,了不得。”涂正熙鄙视道:“切,最接受不了她动不动就‘肯定’、‘必须’的这种口气,好像她权威似的,她政府大官儿、科学院专家啊,开口就能说一不二?”
早已有了几分醉意的路浩不长记性地夹起一片牛百叶,嚼着说:“就是政府的话,也就咱这说一不二吧,我们那儿有从英国回来的,说英国大学生动不动抗议,还说‘no govement is better than no govement’,这要搁中国,是吧?”
“你英语好,他说这什么意思,听起来像绕口令似的?”刘强飞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可以直盯着樊静文说话的机会,连忙恭维似的问道。
“没听清。”不知道是不是本无穷尽的韩国明星已被樊静文细数罄尽,她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声,一边拿起筷子搜寻桌上哪个菜可口。刘强飞指着一个只剩了一块锅包肉的盘子,“这个都说好吃,你光顾着说话,没怎么吃呢吧?”
这次,樊静文很给面子地伸出了筷子,刘强飞马上有说鸡蛋汤也好喝,最好趁热盛一碗。说着,还起身把盛汤的大碗朝樊静文推近些。
“没事,够得着,谢谢。”
霍庆芳一把拉下樊静文道谢时要拦阻的手——“你这不和他太见外了?”
一阵笑声中,鲁道瑄平静地说:“那英国学生也是胡闹了,不要政府肯定不行。其实,咱们国就是封建社会时间太长了,动不动金科玉律,一句顶一万句,肯定会一直慢慢改变的,新中国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直往好了走的。”
涂正熙嘴角翘了一下,看向我说:“辉哥,你不说中国没有封建社会吗,非要说有,也就西周时期?”
“啊,你还说过这话,可别让梅总、尤其那齐蜚听着,要不还了得,你不知道齐蜚说的,梅总还特少见地跟着强调过的那句话?”霍庆芳看向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