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吡叶护的妻子更肆无忌惮般大笑出声,两鬓垂垂而下的数串色彩艳丽的珊瑚珠子散发的光泽也无法照亮她眼底里的阴霾:
“好啊,这比赛可是越来越精彩了,突厥王庭里谁人不知左夫人精骑射,左夫人若不上场,这彩头被谁夺了去我都不服!”
话一顿,看向宇文芳,笑容带了几分阴冷:“听说上次赛马,那匹‘桃花叱’为千金公主夺了个第一……”
雨晴眼睛一跳,心有不满:这话说的,说是赛马,可骑手若无极好的驾驭能力,好马也不见得能夺第一啊,她这是明晃晃指千金公主是沾了“桃花叱”的光,好似与她自身的驾驭能力无关是的。
“我们当时不在场,一直可惜着没这个眼福呢,这下好了,今日有左夫人和千金公主上场比试,也叫我们开开眼,好好看清楚了千金公主的骑射风采!”
最后一句,随着飘来的风宇文芳都能感受到那咬牙切齿的意味。
见宇文芳看过来,默吡叶护的妻子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似乎怕宇文芳不知这位是谁似的,左夫人还好心的解释:“千金公主,那位就是默吡叶护的妻子了,这次她十箭中了九箭,她们姐妹最是喜欢纵马射猎,不过她的箭术并不是最好的,若是里尼在啊,定会十箭十中,可惜,里尼她……”
话一顿,似想到什么忙收了声,甚至还显了些许尴尬色,似话说不出口,明明欲说还休,却到底说了出来:“她和里尼是亲姐妹,两人感情极是深厚,里尼……咳,她心肠不坏,不过就是太过心直口快,今日若是有得罪千金公主的地方,还请千金公主不要跟她计较。”
宇文芳不解的看着左夫人,声音柔柔,却语出疑惑:“左夫人说这话倒令本公主好生不解,她又没有强抢‘桃花叱’,更不曾激的‘桃花叱’暴躁发怒惩罚她,本公主怪罪她作甚?”
左夫人声音一噎,注意到佗钵脸露了不快和不耐,她笑了笑,只若无其事道:“光说笑了,竟将正经事给耽误了,哈纳云,去将本夫人那套火烧云的猎装取来。”
转过目光又看向宇文芳:“千金公主若是没有合身的猎装,我这儿还有几套……”
“左夫人不必客气,”宇文芳淡淡一笑,“几套猎装本公主还是有的,云儿,取那套降紫色的来。”
听宇文芳吩咐下去,左夫人乌涂涂的瞳子里不为人察的闪过一抹得意,一抬头,正撞上宇文芳似笑非笑的一张颜。
对方明明在笑,可瞳子里毫无笑意,甚至流露出一丝讥诮色。
迎着宇文芳清凌凌的杏眸,左夫人只觉自个的那点小心思被她察觉了。
是,她是故意当众提及那套火烧云的猎装,如此,宇文芳才避了与她用同一色,毕竟,一会儿她们两个会是场上的焦点,两个焦点人物自不会喜欢着相同色的衣衫。
果然,宇文芳避用了红色。
左夫人一向喜黑、藏青、湖兰、墨绿等深色系的衣袍,今日要着火烧云这等惹眼的色还是因宇文芳之故。
得知当日赛马时一袭锦绣凤穿牡丹火红风氅的宇文芳一马当先,一人一骑驰骋而来时,那热烈又张扬的火红风氅猎猎,火热而耀眼,迷了大可汗的眼,更迷了大可汗的心……
也令闻讯的左夫人上了心!
左夫人寻思着自个长得也是美的啊,否则,怎会得宠这么多年,且如今脸上擦着那个叫宋学义的中原医者配的脂粉霜膏,眼瞅着自个的脸呀,白晰又滑嫩,遮了一片红点子,只呈现最养眼的白嫩娇肤,她感觉自个似乎又年轻了十多岁,完全可以同若鲜花绽放的宇文芳比美!
今日赛场上,她定要大放光采,将千金公主给比了下去!
待各自的猎装取来,要下去更衣时,左夫人忽看向佗钵,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似迟疑,似无奈,又似得意,可当佗钵看过来时,她已露了笑容,放柔了声音道:
“大可汗,听说之前有中原的女乐跳了曲刀尖舞,似乎颇得大可汗赏识,弹的刀尖舞的曲子也很是动听,可惜我当时正病着无缘一见,其实我对中原的乐舞也很感兴趣,便特特命人寻了位中原乐人来,在我与千金公主换装时,便由这位乐人给大可汗弹一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