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难看,一直未曾出声的大喀木冷声道:
“你一个宫女,低贱的身份也敢擅动祭祀天地草原神的金人,好大的胆子!”
“金人身上有机关?荒谬!金人是我亲自监造铸就,里面有没有所谓的机关暗巧,难道我还不知吗?”
“你……”
“雨晴,休得再多言!”
宇文芳突然出声,即时打断雨晴所说。
大喀木是何人,漠北草原神一般的存在,连佗钵都要礼让之人,若是雨晴当众“亵渎”了他,无异于火上浇油。
只怕已是自身难保的她也护不住她了。
宇文芳上前两步扫视着众人,明明姿态优雅眸色从容,却是眉眼现了凌厉,气势迫人。
只一眼,便令众人感觉似被看了个通透遍体生凉,那无形的威压,分明是上位者从骨子中流泻而出威严霸气……
挺身而立的摄图,浓眉拧成结,直直盯视着处惊不变的宇文芳,虽心有忌惮疑虑,可瞳子中的灼灼热度却丝毫不退,反而愈来愈烈。
宇文芳回过目光,看着佗钵,唇边一抹苦笑,笑得无奈:
“大可汗,雨晴虽是情急所言,却也并非信口胡说,中原有句俗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聪明的人,也总有出错的时候,便是做事面面俱到,也总有被有心作恶之人钻了空子的时候。”
“雨晴所疑,大可汗又岂会不察,大可汗睿智英明,定不会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千金相信大可汗定会查明一切,以解众人心中之惑。”
宇文芳轻叹一声,幽幽道:“大可汗,其实千金也听闻了传言,初时见金人无恙,虽高兴,可依然心有忐忑,总怕这象征着美好祥瑞的金人会被有心人利用,咳,不成想,果然……又是如此。”
佗钵神色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宇文芳已转了视线,目光暗,凉凉的扫了眼按住雨晴的几个萨满。
几个萨满忽感毛骨悚然,不觉想起被杀了的拔贺鲁,还有挨了鞭子下不了地的阿史温伏将军……
“雨晴,过来!”宇文芳声音淡,语气却不容质疑。
“奴婢遵令。”雨晴回的干脆。
几个萨满下意识看向大喀木,大喀木却无甚表情,雨晴一用力挣脱束缚,回到宇文芳身边。
神色黯然的雨晴低头瞅瞅血糊糊的手,颇为沮丧,她抠摸了一番,却毫无所获,金人眼珠子和嘴巴不是活动的。
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大可汗……”几次欲张口的苏尔吉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
“又怎么了?”心有郁闷的佗钵瞪着他,语出不耐。
佗钵鲜少对他不敬,这还是第一次,小汗王苏尔吉打了个突,忙回身踢了一脚跪在地的少年,喝道:“大可汗在此,还不赶快说!”
嘴角有淤青的少年吓得直“呯呯”磕头:
“大可汗饶命,我不是有意要去加川原‘狼道’偷狼尸的,我是去追走丢的羊羔才误入的,进去后才发现到处都是狼尸,足足好几百头……”
人群中又是哗然声起。
大喀木霍地的抬起眼,同黑了脸的佗钵不约而同的彼此互视一眼,目色复杂。
少年似回想到可怕的一幕,身体抖的像打了摆子,颤声道:“我,我怕的要死想赶快逃走,可一时起了贪念就顺手捡了几条死狼,想着将毛皮卖给商队换些盐巴和一口铁锅,可没想到,没想到……”